第52章 “鸡鸣狗盗”的理想
白惜山骑摩托车赶到博物馆门口的时候,还不到下班时间。他给乔若雯打电话,乔若雯还怪他:“你来这么早干嘛呀。我在展室这边忙着呢。你别进来,你也别去小楼,叫我们单位的人看见你,老跟我胡说八道。”
白惜山直喊冤:“老婆你有没有搞错啊!你急三火四让我来,来了你又嫌早不接见。这大太阳的,你要晒死我呀!”
乔若雯说:“这样吧,你先到西边的吴家大院去一趟。吴叔出院后咱也没去探望一下,你那吴小弟南巡还没回来,你就去瞅瞅吧。六点以后你再过来。要是碰见我们馆的人,你就说你是收废品的。”
白惜山没等说话,那边已经嘻嘻哈哈挂掉了。白惜山便骑车去了吴家大院。
到那里一看,大门紧闭,白惜山从门洞伸手进去试了一下,发现从里面上着锁。他正待转身走开,却听到院子里好像有动静。他把耳朵贴近门洞细听,便隐约听到从东厢房那边传来说话声,似乎还是一男一女。他很是奇怪:这个“吴叔”大天白日锁着院门,跟女的在家搞“**”呢?再一想不对,那女的应该是他表姐梁廷影。
既然人家反锁院门,肯定就是不欢迎“访客”。白惜山刚要走,忽然听到里面传来“咕咚”一声,紧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。
白惜山吓一跳,赶紧跑去使劲敲门,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回应,他高声喊了起来,叫的是“吴叔”:“吴叔!你在吗,出什么事儿了?我是白惜山啊!”
门里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很快吴甘来跑来打开院门,把白惜山往里面拉:“白白白大夫,快快快,摔摔摔,摔着人了。”
白惜山以为是吴甘来摔着了,可见他跑的比猴儿还利索,那显然就是梁廷影了。等他跟着吴甘来跑进东厢房,便看到了歪倒在地上捂着头**的梁廷影。也看不出摔哪儿了,反正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朝下淌。她的旁边,是一架歪倒的三角木梯。
白惜山扶起梁廷影检查了一下,发现是她额头上裂了条口子,左小腿擦了好大一块皮。他忙叫吴甘来找出酒精和药棉,简单消毒之后稍加固定,就背起她来要去南街上的诊所。吴甘来在旁边扶着,慌慌张张跟着跑。出门二十多米了,又想起来要回去锁门。气得梁廷影直骂:“神经病,一个破院子锁什么锁!”
白惜山心里暗笑:她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像是两口子一样!
梁廷影伤的不重,大夫给缝了六针。但她是从梯子顶上摔下来的,地面又全是坚硬的大方砖,她脑袋磕到梯子又撞上地面,有些轻微脑震荡,后背、左腿都有挫伤,所以从诊所回来就躺床上不动了。见这样子,白惜山不好意思马上走,说要帮着做饭,吴甘来却很坚决地谢绝了;白惜山又问,梁姨这样,是不是需要请人帮着照看,吴甘来说,你放心,有秋荷。那意思,竟然是希望白惜山赶紧走,而且连句谢谢也没说。
白惜山回到五凤楼,一见乔若雯就气鼓鼓地发誓:以后就是天王老子请他,他都不去吴家大院了。因为那里攒了一大堆的神经病。
乔若雯因为馆长老钱找她,一啰嗦就是一个小时,耽误了下班,也来不及给白惜山做饭,便直接从街上买的稀粥和驴肉烧饼。这会儿见白惜山情绪不佳,赶紧抱着他又摸又吹地哄他,并且亲自用勺子喂他稀粥,再把烧饼送到他的嘴边。见这白少爷忙着吃喝顾不上生气了,这才扔下勺子,皱着眉头问他刚才犯的是啥毛病。
白惜山又气得皱眉瞪眼,不过没耽误吃饭。他一边拿起第三个烧饼,一边讲述了他的不幸遭遇。乔若雯没听完呢,就把眼睛瞪得比白惜山还大。
“这个吴‘干菜’,真是神经不好,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啊,看把我家宝宝给累得,还饿成了这个可怜样,简直太不像话。以后他们就是掉粪坑里咱都不管了——哎,不对呀,院里没别人,那‘梁大娘’爬高上低的要干嘛?”乔若雯大惑不解。
白惜山极轻蔑地哼了一声:“当时我也没反映过来。我寻思修房子吧他们有施工队,打扫卫生吧有小保姆,那岁数了,学什么**爬高。后来我才想到,他们是在找财宝。东厢房正屋有顶棚,他俩给捅了个窟窿,不知找出了多少金银。这下好,都卖了治病吧。”
乔若雯摇头叹息:“我天,这啥智商啊。那顶棚是后来糊的吧,而且那么粗的大梁,那么厚的木头,他俩还想拆了咋的,也不怕拆坏了砸死他们。财迷心窍了简直。”
“还有更奇葩的呢。我听老梁说话那口气,好像她跟‘吴干菜’已经‘相好’了。莫名其妙吧,你不说前几天他俩还打的半死不活呢吗。”
乔若雯猜测:“嗯,这不奇怪。肯定是又有了什么藏宝的信息,鸡鸣狗盗的理想把他俩栓一块了。”
白惜山就笑,笑乔若雯那个“鸡鸣狗盗的理想”。说是“逻辑不通,倒挺形象。”
乔若雯厌恶地直挥手,“算了算了。咱俩决定了啊,以后就是吴家大院被他们拆成了猪圈,那俩活宝被摔成了肉饼,咱一概不管,咱也不去了。”
她问白惜山:“你吃饱了没,吃饱了跟你说正事。你先坐好,严肃点。”
白惜山赶紧正襟危坐。见乔若雯还在那卖关子,就夸张地惊叫:“啥事?老天爷,你该不是‘有了’吧!?”
乔若雯正在收拾着桌子,扬起勺子就要动武。白惜山马上投降,还委屈地辩解:“你这吱吱唔唔的,我只好瞎猜。”
乔若雯笑道:“别怕,不是啥大事。我妈要来,赶明儿你把你那个大点的锅拿来,咱们在这里正儿八经做饭吃。”
白惜山急问:“啥时来啊,来干嘛,你怎么不早告诉我,伺候丈母娘是天大的事儿,我啥也没准备呢。吓死我了。”白惜山夸张地直抹汗。
乔若雯皱着眉头说:“看你这小胆,我妈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。再说是老虎也不要紧,这不还有我呢嘛。”
白惜山嘟囔着:“老虎真要吃我,你管啥用,你又不是武松。”
乔若雯笑道:“我作用大着呢。她要吃你的时候,我可以建议她先吃脑袋,这样你的痛苦会减少很多的。”
白惜山真的有点怕她这位未来的丈母娘。他只见过她一次,就是前年过年的时候,他跟着乔若雯去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。虽然乔妈温婉慈祥,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,可白惜山怕她的眼神,那里饱含着洞察一切的睿智,似乎可以很轻易地看穿白惜山的大部分“思维”。
